牧羊曲
期次：第484期 查看：79
□ 金 花“山乡小路搓捻/我弯弯的乡思/小路随鞭儿扬起/甩一串我童年的秘密/星星草开花在牛角上/母亲的呼唤淡远在炊烟里/纵我终生跋涉/也走不出，亲情的牵系/山乡小路搓捻/我弯弯的乡思/小路边长满/我野樱桃般鲜嫩的童谣趣事/星星草开花了/召唤我蘑菇伞下/山里果样酸甜的笛子/母亲，立于小路尽头/弯成夕阳中的望儿石/为我，为我这天涯游子。”这是我读大学时，写的一首诗《山乡小路》。 小时候，我曾当过牧童，常常会思念村南的那片山坡、那片树林，那里曾是我童年的乐园。 “日出嵩山坳，晨钟惊飞鸟，林间小溪水潺潺，坡上青青草。野果香，山花俏，狗儿跳，羊儿跑，举起鞭儿，轻轻摇，小曲满山飘，满山飘……”这是村里的牧羊女香芹最爱唱的歌，是当时流行的电影《少林寺》的插曲《牧羊曲》。那是上世纪八十年代，六岁的我和几个玩伴在山脚下池塘边玩泥巴，泥巴手、泥巴脚，被太阳晒后，起痒疙瘩，痒得钻心，皮抓破了还痒。香芹的歌声，让我们对村南山坡上那片两米多高、密密匝匝的槐树林充满了向往，歌声就是从里面传出来的。 香芹是个12岁的秀气水灵的姑娘，眼睛杏仁样圆，皮肤白里透红，天生好嗓子，爱唱歌。每天下午，山北面糖厂的大喇叭放流行歌曲《牡丹之歌》、《妹妹找哥泪花流》、《牧羊曲》等。香芹在歌的旋律里如痴如醉，苗条的小身材，在夕阳下的山坡上，显得那么和谐唯美。她听歌，过耳会唱，唱的《牧羊曲》跟电影里的一样。 碧绿的山坡、茂密的树林、美丽的羊群，和牧羊女香芹的歌声，是多么美妙。 读小学时的一个暑假，由于小哥当兵，我当了两个月的牧童。早上天一亮，把牛羊赶上山，就在山坡上疯玩。放牛、放羊的孩子很多，那里是一片喧闹快乐的山坡。 男娃打扑克，下石子棋，摔跤，扒红薯烧烧吃，吃得一脸黑灰，在山上跑跳滚爬，像泥猴子。坐在高高的山顶上，望着下面的田野、土路，想起课文里的句子“田成方，路成线，排排树木路旁站，绿油油的庄稼铺地毯，满山果子沉甸甸。”山是连绵的几座，北山最高，海拔200多米，村子在北山脚下。山的东坡上有一排排浅浅的树坑，种过油桐树。薄薄的草皮下面，有很多大石头，后来村里人开了采石厂，把山坡炸出一个大坑。南面山坡是大队林场，种着杏梅、柿子。男娃们钻林场里偷柿子、杏梅。柿子埋淤泥里沤三天，去了涩味，吃起来脆甜。金黄的大杏梅放麦茓子里，捂软了吃。如果被看林人抓住，少不得被揍几下。 女娃喜欢摘山里果、花朵盘（覆盆子）、野樱桃。山上开着些不知名的小花，空气中有股淡淡苦苦的花香，一团团蝴蝶上下翻飞，女娃们脱了小褂扑蝴蝶，把蝴蝶玩死了，挖个土坑埋掉，再堆个小坟包。她们爱念顺口溜：“你姓啥，我姓飞，飞啥，飞机，机啥，鸡毛，毛啥，毛泽东，东啥，东方红，红啥，红旗，旗啥，骑马，马啥，马兰花，花啥，花姑娘，娘啥，娘子军，军啥，军队，队啥，对花枪，枪啥，枪毙你。” 山的西北坡是邻村的槐树林，林子里草木茂盛，但禁止放牧，牛羊进林子，被看林人抓住要罚款。折几个槐树枝，把树叶捋下来喂羊，白色的羊嘴一错一错地咀嚼，绿色的黏液顺着嘴角淌下来，非常有趣。 等牛羊肚子两边的凹坑渐渐鼓起时，就可以回家了。牛羊走到山脚下池塘边喝水，水牛还要在水里泡会儿澡，牛角上挂着牧童们用野花和树叶编制的花环。 一天下午，突然下起了花生米大的冰雹，牧童们落汤鸡似的，赶着牛羊往山下跑，冰疙瘩和大雨点砸在厚厚的黄土路上，土路上冒起一个个土泡。村里人把菜刀、镰刀往院里扔，拿着脸盆、面盆敲，据说可以避灾。 没有牛羊可放的孩子，整天坐在门楼下打纸牌，抓楝豆玩。夏天孩儿脸，雨说下就下，一忽儿艳阳高照，一忽儿又大雨倾盆。雨过天晴，小孩们争着跑到高处，看龙尾巴掉哪个方向了。 时光荏苒，一晃，当年的牧童已人到中年。那段美好的岁月，却永远留在了记忆的深处！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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